那一年权衡

无疑，我们是老师和同学眼里的最佳拍档。

那时，你给我讲数学题，我帮你抽背单词短语，学有进步时，都会会心一笑。偶尔也有走神的时候，被老师逮到了，叫了起来，然后你就各种焦急各种暗示，但是我敢百分之一万肯定老师绝对不会是如我们所想那么白痴，所以就老老实实说不知道、不会做、没听清楚。虽然坐下来慢慢要打包一堆的嗔怪和埋怨，一种叫友情的东西却在此时悄悄地生长。

并搭配椭圆形电子表 最美丽的必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会说话会笑的眼睛，她们只需瞧一瞧，自然我就明白了，自然就把事办好。她们不时扫一扫，世界真的很美好，窗外花儿分外娇。她们有时瞄一瞄，让我感到心在跳，脸上好像火在烧。

丛中一束含羞草，葱白年纪正年少。

那天，黄蓉斜背了个青色小皮包在腰间，蓬松的马海毛衫上温暖的格子花，一条黑色小紧裤和同色小皮鞋，齐肩短发顺又亮，上面扎着一只小白帽。黄蓉就站在那儿，站在教室门口，早上的阳光从外面钻进来，透在她脸上和因挽起毛衫袖子而裸露在外的纤纤手臂上的细细绒毛之上，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真好看！

我和多一半的小伙伴都看呆了。然而，哼的一声，都拧到一块儿的眉，铅笔在桌上杵得嘟嘟响，然后多半个月的不说话。

冷战从来都是有的。

小时候会划上一条线，说不过界就不过界，当然只会管三分钟。现在不会那么幼稚了，但持续的时间可就长多了。你不搭理我，我还清静了。于是就是缄默大比拼，看谁熬不过。总会有失败者的，又或者无关胜败。自然，绝大多时候都是男生不长记性的。一句不经意的话，我笔在没在你那儿？刚刚老师写的我还没抄完，给我看看。这道题我不懂，能不能……

真的，我绝对不是故意找话的，我绝对绝对是真的忘了。好吧，其实也是无所谓了，谁是谁非，谁强谁弱，谁胜谁败，都不重要了。烟消云散。

那年，也不算年少的追风少年正喜欢在操场上抛洒那些一文不值的汗水，把四条跑道都踩出多一道，把足球踢得梆梆响，恨不能将球门柱给踢得凹进去个圆形。再给个支点，他就要把地球给撬起来。

偶尔也会静下来，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莫名，脸上显出异样的神情，又在纸片上写一些四六不着调的东西，却不防被抽了去，只瞄一眼，脸上露出灿灿的笑，然后玉样的手指在雪样的纸上划：老师盯我们呢！我抬头看黑板，老师正在一堆分子原子里苦想，她可能在演示川剧里的变脸吧。且不管她，我转过头，纸片早被放进了那本秘密里，不管怎么要，都再不肯还我了。

还有那场架。

都怨我，

不。

疼吗？

疼，

呃……

这里按套路，其实我应该是充一把硬汉，说不疼的。可是我真的不是史泰龙，不是施瓦辛格啊！以一对三，拳头不停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真的好痛啊！

那一年，你，十八未满。

那一年，我，情窦未开。

匆匆的几年转眼匆匆即逝，我来了，我走了，我什么也没留下，我什么也没带走。

那一年，我们似乎懂了什么。

那一年，我们似乎错过了什么。

釜溪河水依旧清洌。我捧起一瓢，让它们轻轻从脸上淌过，凉凉的它们好像在讲诉着什么，又沉默不说话。

平桥瀑布依旧溅射。我站在一边，看那流水冲向乱石激起层层飞沫，如雨，如雾，如雪。起起又落落，阳光折射，一架美丽的彩虹飞跃而起。光，影，水，石，组成一轴梦幻迷离的图卷。

天池山东麓的枫树林一年红了，又一年也红了。树下曾经的倩影不知所踪，只有一阵更一阵呜呜的北风吹过，卷起片片落下的红叶飞上半空，终掉下来，只剩光光的树，满地飘零。

山顶天池寺里的梵烟了了，虚无缥缈中，心有所住。心有千千结，终究结不出一个果。庙有万千佛，哪一尊是我心中的佛？

身冻凝了，心冷透了，我的眼睛模糊了。从此，从此以后，再看不见春天欢笑的那些花儿，再看不见夏夜璀璨的那片星空，再看不见秋日高飞的那行大雁，再看不见冬季温暖的那抹阳光。

一切，

一切，

看不见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一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冰冷的雨点从天空中嗒嗒地掉下，漓漓，我又在这个城市孤独地走过。

你，在哪边。

赞 　　　　　　　　　　　　　　　　　　　　　　　　　(散文：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