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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国我的老子曾经是一个地主

中药常识  2020年07月15日  浏览:3 次

我的老子曾经是一个地主,我却觉得他应该去当土匪,因为他全身都是匪气。他说话粗俗,举止鲁莽,叫我母亲从来都是“贱猪”,好像很不喜欢她。可是一到晚上还是要抱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折腾大半夜。

说到女人,我觉得有必要提一下。我的老子除了我母亲之外,还有三个小老婆。一个整天揩脂搽粉像个妖精;一个身材臃肿却弄死也要穿旗袍,结果撑坏了许多上等缎子;还有一个,吃斋念佛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她们三个总是各顾各的,彼此好像老死不相往来。因为有了四个老婆,所以我老子每月花在女人上的时间必须得分摊开来,但也不是均摊,比如他就不爱到那个屋里全是香灰味的老婆那里去。他说一闻到那股味道,鼻子就要发痒打喷嚏。

我们家的下人很多,他们伺候我们全家吃喝拉撒,一刻也不消停,可还是经常被我老子随意打骂。我记得他骂那个瘦得像咸干鱼的小丫鬟,起码用了不下二十种粗口,把她十八代上面的十八代统统历数了一遍,吓得那个丫鬟不停地打颤,好像是一片干枯叶子在冷风中抖动。还有一次,好像田租上出了一些问题,我老子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母亲是从来也不敢过问的,只远远躲着他。那三个小老婆见他这样,也各回各的屋。吃饭的时候,他刚喝了一口便往地上一啐,把汤碗“哐”地砸在地上,大声吼道,狗日的,哪个杂种的做的饭,全是他娘的一锅猪食。一旁的下人都吓呆了,管家忙往厨房里跑,把今晚做饭的那伙人全带上上来。我老子走上去,一人一个大嘴巴,打得又干又脆。然后让人把他们全部双腿朝天倒吊起来,自己抄一根大棒子挨个乱打,足足打了半柱香的时间。

我那时正趴在饭桌上,嘴里啃着一块酱猪蹄,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早就看惯了,要是不打还不热闹呢。还有就是我老子打别人,打我母亲,可从来不打我。

猪蹄的酱香在嘴里游荡着,在舌尖上跳跃着,在齿缝间穿梭着,无微不至的充满着整个口腔。

是的,我最爱吃的就是酱猪蹄了。只要我说我要吃,我总能轻而易举的吃到。不光是酱猪蹄,只要我能想到的,只消对我老子说,他就会吩咐厨房里去做,然后按时按点的盛到我的面前。

我很享受这种待遇,为此常常拿到外边向那些穷人家的小孩炫耀。我老子称那些人是下贱胚子,一辈子就是吃猪食狗食,一辈子就只配穷死饿死。我记住了他的话。每次跑到那些饿得像干柴的小孩面前,总要从兜里摸一块酱猪蹄,冲着他们说,贱骨头,喊我一声老子,就给你。那些小孩也真是贱骨头,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喊着,老子!老子!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好像害怕我听不到似的。我把猪蹄举得高高,他们就把头簇拥到一起,伸长了脖子,鼓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不,是盯着我手里的这块炖得又烂又香的酱猪蹄。猪蹄上还在掉着油,这群狗就把舌头吐出来翘得老高老高,你争我抢的接着那油水。这样玩了一会儿,我有些腻烦,于是用力一挥手,把这块香喷喷的酱猪蹄朝泥地上抛去。这时,那群狗如同发了疯,追着赶着朝猪蹄跑去。我看着他们为抢猪蹄而彼此混乱厮打的样子,心里很高兴,简直比看我老子打人还过瘾。

现在想起那段时光,真他娘的痛快,比睡了十个女人还要痛快!

的的确确,我已经很久没吃到酱猪蹄了,到底多久呢,我实在想不起。只是那味道我至今记得,就像是吸食鸦片那样根深蒂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或许到我死了也不能吃上一口。

害我到了这步田地的人,不是一个,是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兵。现在想起来真是一场可怕的梦。

那是一个早春二月清晨,外面处处桃红柳绿,莺歌燕啭。春风不仅吹来这样的好景致,也吹来一帮子从北边来的兵。

我那时在阁楼上的床上,等着丫鬟绿袖给我穿衣服。绿袖是前些年买来,样子很好看,母亲说只比我大几岁,就让她来伺候我。我趁绿袖不注意时用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绿袖故意做出闪躲的样子,冲我说,冤家,简直和你老子一样。我不大懂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我知道她把我和和我老子看成是一类人。我和我老子当然不一样,比如我就不会娶四个老婆在家里放着,彼此勾心斗角给我惹事。于是我用手在她手臂上死死扭一下,她“呀”的叫了一声,立即用手捂住手臂。我说,让你个小贱人乱讲。绿袖看着我,眼睛里渗出了泪珠,雪白的手臂上有个血红的印子。

母亲和我老子在楼下等着我吃饭,那三个女人也坐在那里。这是很难得的。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把他们的心情都拨弄得十分舒畅吧。我却一直想着绿袖,刚才她的那双眼睛让我有些怅然若失。

突然,从围墙外传来几声枪声,“砰砰砰”,在这个恬静安详的清晨显得格外尖锐,如同用一把利锥猛地捅进你的耳朵一样。

外面一片骚动。

管家阿贵连爬带滚地从大门外冲进来,不停的喊,兵!兵!一帮兵打进来了!

我们全部都惊呆了,那三个女人马上发出了尖叫,手拉手不停的跺脚,好像亲如姐妹。我老子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把你娘的鸟嘴闭上,臭婆娘!

“砰!砰”又是两声!

阿贵,快把大门关上!你们女人家滚屋里去!我老子冷静的安排着一切,好像这样的场面他以前经过一样。月娥,把五条带到楼上,藏好了!

月娥是我母亲的名字,五条是我的名字,我老子一般都叫我母亲“贱猪”,叫我条儿,今天的突发事件竟让他忘了这些。

我老子召集了所有的男丁,从库房里扛来五大箱土枪,分发到那些人手里,然后朝炮楼跑去。

母亲抱着我从窗户里向下看,我老子走在最后,他回过头朝阁楼上望。然后喊到,月娥,把条儿看好了,等我回来!

是的,我老子叫了我的小名,他没有忘。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沐浴在清晨的暖阳里,泛出一层金色,不过却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一大片桃花后面。

我和母亲藏在衣柜里,我感到她在瑟瑟的发抖。

我说,娘,我老子会回来吗?

会,一定会,你老子死不了!

接着我听见从炮楼那里传来一连串的枪声,像是一阵急雨嗖嗖地望地上射去。不断炸响的炮弹,把阁楼震得咯吱咯吱作响。大门外哭天喊地的逃命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排排涌来的浪。

空气中大量充斥着火药味,随着一缕缕温暖的春风飘进大门,从阁楼的窗子里溜进来,最后钻进衣柜门缝。

我母亲吓得不行,好像那伙大兵的枪口就对着她。

条儿,我们快出去,这里躲不久!

于是母亲拉着我冲下了楼,她在大厅里乱跑了一圈,如同发疯一样。最后她站住了,愣了一下,便一把抓我朝厨房跑去。

一到厨房,我便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块块酱猪蹄。那浓浓的酱色就像黄昏时绚烂无比的晚霞,映得我眼睛发光发亮;再闻闻那味道,芳醇厚重得好比是舒服的鼾声,里面住了个无比美丽的梦。

可是,今天无论我怎么想,怎么说,都不能吃上酱猪蹄了。至少是此刻。因为所有的人都在逃命,所有的人都在恐惧,没人在乎我心里想吃什么,包括我的老子。

啊,我的老子正站在炮楼上跟那帮大兵干仗,干得火热。他是为了保卫这个家,保卫他的财富,保卫他的四个老婆,保卫我。我却在想着酱猪蹄。

那香喷喷的酱猪蹄啊!

那一瞬间我觉得有些对不起我老子,心里掠过一阵愧意。不过,很快我就释怀了。因为我是地主的儿子,是个小少爷。长大了就是大少爷,再等我老子死了,我就是和我老子一样的大地主。

他娘的!大地主要吃块酱猪蹄用得着想这么多吗?!

现在我看见母亲从灶上把大铁锅端开,对我说,条儿,快爬进去,我们不来,就一直呆着,别出来!

我乖乖的蹲着灶坑里,母亲从地上把铁锅端起,在我头顶上举着,然后看着我,说,条儿,记住别出来,等我们。然后就把大铁锅放了上来。

我只感到眼前暗了许多,耳边的枪声小了一些。灶坑里还余有今早做饭时的温度,蹲在里面很暖和,很安心。

我蹲了很久,腿有些发麻,便一屁股坐下。

想想看,今早刚从床上下来,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现在却窝进这个黑乎乎的灶坑里。

我第一次感到了世事无常带来的巨大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里面睡着了。我仿佛看见我老子兴高采烈地从炮楼上走下来,不断用手举起那杆土枪在空中挥舞。阿贵和一群男丁也是一脸笑容地走来,在粉红桃花的映衬下十分好看。

我老子的那三个小老婆陆陆续续从各自屋里出来,她们穿得花枝招展,手牵着手,笑得像清脆的铃铛。

我母亲也在。她朝我老子微笑着跑过去,那三个女人也开始跑过去。我老子把土枪抛在一旁,张开双臂,像是拥抱生命一样抱住她们。

一旁的人高高举起土枪,发出高亢的欢呼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在这个早春二月的清晨如同朵朵绽放的花儿。

绿袖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盘子朝我走来。我看见那是碗酱猪蹄。我飞快地朝它跑去,一只手已经伸得老长老长,就在我刚要抓到时,“轰”地一声巨响,大门被炮弹炸开了。一伙大兵端着枪疯狂地冲进来,子弹齐刷刷的从枪膛里喷射出来,如同一条条愤怒的火蛇。我吓得趴在了地上不敢看,只听见子弹从头上呼啸而过,像是夜鸟惊悚的鸣叫。

惨叫声接踵而来,络绎不绝。我微微抬头,看见许多人倒在地上,地上已经是成河的红色血流,比院子里一树树的桃花还要鲜艳。

我老子的头被打了个缺角,歪歪斜斜地倒在台阶上,脑浆流了一地。他就像一条牲口一样被扔在了那里。他的头是冲着我这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是要喊什么,可是再也喊不出来了。

大兵们看见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便停止了开枪。一个兵突然兴奋的喊道,嘿,有女人!

原来在开战时女人们都躲进了屋里,不停发出的哭叫声暴露了她们。

于是大兵们把这些女人全部拖扯出来,就像拉着一头头母猪一样把她们弄到大厅里,而这些大兵就如同发情的公猪,一窝蜂的扑向她们。撕烂的衣服一条条一块块的被抛在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荡着,花花绿绿的颜色就像满天的落英一样。女人发出一阵阵地吼叫,急剧爆发的恐惧变成痛哭声被宣泄出来,势不可挡。

我看见一个女人正努力的挣扎着,那是绿袖。她的全身被扒得精光,雪亮雪亮的皮肤格外耀眼。突然我看见她手臂上那个红印,那个今早被我拧后的红印,被雪白的肌肤衬得引人注目。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让我奋力爬起来,朝那个大兵奔去。我从后面扑上,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把曾经吃过酱猪蹄产生的许多力量全部使了出来。那大兵放开绿袖,反手抓住我的头发用力一扯,我痛得大叫起来,手一软便松开,让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看见是个孩子,有些吃惊,但很快便给我重重的一腿,骨头都像要被踢断了。他从一旁拿起枪,用枪托朝我头上用力一砸,剧烈的疼痛让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哐”的一声,我猛然惊醒,才发现头撞在了铁锅底上。

原来这只是一个梦,多么让人胆战心惊的梦啊!我的背上早就渗出一层冷汗,脑海里不断涌现出那一幕幕的梦境,如同走马灯在眼前来回跑着。

外面没有了声音。我从灶坑里慢慢爬出来,小心地朝外边走去。空气中弹药味还没有散开,仍在飘来荡去游逛,就像一些孤魂野鬼。我一步步地走着,不断察看四周,没有声音,一片的死寂,连鸟叫声都消失了。当我来到大厅时,眼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它几乎和我刚才的梦境一模一样。这里乱七八糟的倒着许多尸体,男人的,女人的,还有几个大兵的,全都混杂在浓浓的血泊中,一片狼藉。从这些中间我猜得出当时的殊死搏斗,那些惨叫声,哀嚎声,以及那些恐惧和痛苦的表情,如同洪水一样从我的梦境里奔跑出来,停留在这里。

这一切是真的,不再是梦。

我老子死了,我母亲死了,我老子的三个小老婆被撕得光溜溜的死了,还有那个今早被我捏而又难以克服的障碍了一下屁股的绿袖也 裸的仰面横在门槛中央死了,她那对柔软而洁白的 ,如同月亮一样正发着淡淡的微光呢。

这一切都死了!

我就这样成了乞丐,那年我十岁。

从一个地主家的少爷到一个人人膝下肮脏的乞丐,不需要多少时间。像我,不过就一个早晨,一个春光灿烂的温暖的早晨。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些兵都是北方一个军阀的部队,在那个战乱的年代,这些军阀们总是打来打去,到处抢杀掠夺。北京城都管不了他们,一个小地方的地主又哪里是对手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当了多久的乞丐,也不知道自己走过多少的地方。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断的乞讨,就是为了这样半死不活地过下去。可这样过下去又为着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一亮,就要揣上一个破碗,披上一件发黑发臭的烂袍子,光着脚,迎着初升的太阳开始为一天的三餐奋斗。我依然保持一日只吃三餐的习惯,这一点就不像其他要饭的。他们只管吃,从不去想每天的饮食规矩,那个肚子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一样,任你多少食物都能承载下。不过,又会有多少食物能够放进去呢?

共 6894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篇小说看完,我是感慨良多。就故事本身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地主的家庭的从盛到衰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因为一次军阀不对的突然来袭,让一个不见经传的小村子也遭殃了,而且,文中那个作威作福的地主也命丧黄泉,连同地主的家丁和四个老婆,唯一留下的,是我这个小少爷。从此,时间少了一个少爷,多了一个乞丐。享尽人间富贵,在历尽人间悲凉,从蜜罐一般的生活,到颠沛流离的流浪,再到悲哀的死必然有其坚固的理由。即使是没有大牌出现的衫和黑色迷你短裙在大街,这是一个何等悲伤的故事啊!暂不说他的老子是如何该死(像他这样的人,本该受到人民的惩罚。),但他在横祸飞来之际,打着保护家人,保护家乡的旗号,竟也是死得可谓壮烈了。总归一点,它能为正义而战,为不平而战,为抢杀掠夺而战,还是有种无畏存在。但在这位地主叮嘱大老婆保护好儿子,之后,大老婆藏好儿子自己成了军阀的牺牲品而言,他们之间的那份亲情也得到了渲染,这个,也应该是让我们感动的一个方面吧。但我想,作者从始至终,以一个酱猪蹄来作为全文的线索,叙述的焦点,也存在着一定的寓意在其中的。小主人公前后境遇的强烈对比,那穷小子们抢着我吃剩下的酱猪蹄,和我成为乞丐后,遭遇着和那帮穷小子一样的悲哀的时候,作品所要表达的深刻含义,已经无需言表了。人生变幻无常,你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看到的,也许就是你要经历的。作者构思巧妙,语言尖刻犀利,足见作者文字功底扎实不凡,一篇非常不错的小说,欣赏并倾情推荐!——:哪里天涯 【江山部·精品推荐1 】

2楼文友:201 - 00:1 : 2 感谢作者赐稿江南,祝创作愉快,并期待更多精彩!

楼文友: 10:14: 6 老师好,这篇小说写的好,值得学习和推荐,我拜读过几遍。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触,先不说语言地道,只看布局就十分佩服,随着故事展开推动情节,不经意间把沧桑表达得淋漓致尽,真的佩服。

回复 楼文友: 20:11:26 过奖,这只是习作,还有许多值得推敲和改进的地方。大家以文会友,共同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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